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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萍踪侠影录》读后感·陌上谁家年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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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自从格林童话问世以来,“白马王子”便成为少女们梦中情人的代名词,每个女孩编织梦想的时候,少不免会织进一个俊朗温柔,十全十美的翩翩少年郎。

我心里不曾藏过什么白马王子,却当真住着一位骑白马的书生,按剑长歌,把酒疏狂,似笑非笑间拨开封尘岁月,抖落满身风华,款款自悠远的书香里来。

亦狂亦侠真名士,能哭能歌迈俗流。当年是这十四个字摄住了我,让我猝不及防地呼吸凝顿,思绪飞扬,目光不可稍移。当哭便哭,当笑便笑,懒与矫情饰俗,这样的率真与自然,别具丰仪,令人心折。

陌上谁家年少,足风流。

那一年,我十三岁,不娉不袅,素手不卷珠帘,只爱刀光剑影天涯寻梦,既倾心于那少年侠气,便时常在诗剑风流中,沉醉不知归路。

——丹枫,好雅致的名字。

人亦风流蕴藉。一见钟情,大抵如此。

不过,我对他这般钟爱历久不消,并非廖廖数语可解。尤记得初见时他感遇知己,醉酒碎葫,长歌当哭,狂态毕露处透出潇洒脱俗,哭笑无端之间便以清俊之姿,翩然占据我的梦境,从此万花难入眼,眸底众生如尘土。

他有魏晋的风骨却不愤嫉,傲视王侯,佯狂而不避世;

他有隋唐的豪情而旷达更胜,视钱财名利皆如粪土,万金散尽谈笑等闲;

他胸藏玄机,壮志凌云,风雷手笔,意气飞扬,指点江山举重若轻;

他大侠大义,胸怀万民,为民族危亡之大局摒弃一己之私,不但将先祖藏珍全数献与世仇,更费尽心力襄助大明共御外侮,为的,不过是怜悯苍生之苦;

他侠骨之外更有柔肠,对“小兄弟”情深一注,情多莫醒,难忘恩怨难忘你,只为情痴只为真,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;

……

如果说他符合了我心目中完美男子的形象,不如说是他为我塑立了一个高山景行的理想。哪怕在快意恩仇的江湖中,竟有如斯奇男子,满腹经纶,才调高华,志向远大,襟怀坦荡,洒脱不羁,痴情不渝。怎不叫人惊怔,惊叹,惊羡,复惊狂?

“我姓张,双名丹枫。丹心的丹,枫树的枫。”

暗自咀嚼这句话,每每溢出不可止的微笑。至情至性,让生命最初对男子惊艳的,唯有张丹枫。

从第一眼起,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,一直陷落在与书本的爱恋中,无意自拔。这是一段最纯最美,也最幸福的爱恋,没有猜疑,没有妒忌,没有不甘,没有痛苦,一切只有倾心相慕,似远忽近,心无旁骛,如同仰望天人般,执著一份虚幻而又真实的感情。

或许,这曾是少女时代诗意情怀最好的寄托:一骑白马,从风雪飘萧的塞外到草长莺飞的江南,有诗,有剑,有酒,有情。豪迈处,飞身上马,风雨高吟;柔情时,荡气回肠,相看双眸。此中情景,如何不令人心醉。

然而,在这么多年以后,当我早已告别少女的身份,却仍流转顾盼于那衣冠胜雪的身影,其间是否寄寓了对过往青葱岁月的追忆?

的确,张丹枫让我的心依然年轻。虽然多年以来将他藏于心底,几乎以为已忘怀了最初的感动,但无意中翻出来看,却发现眼里的微笑仍栩栩如昨,不由得柔情满溢;转忆当年挥洒处,也曾豪气勃发,指顾雄谈,酒肠跳荡,剑气纵横。少女情怀总是诗,谁想到如今,我还能保持这一份纯真的诗意呢?

莫道萍踪随逝水,永存侠影在心田。那混沌浊世中一道青莲般的身影,翩若惊鸿,矫若游龙,盘踞于心头永不消逝,即使到我两鬓如霜时,仍能让我忆起初见陌上少年,那一刻无言的心动。

我有话说